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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宜蘭台北台東屏東台南台北台東台北,是我這趟旅行到目前為止的路線。

第一次到台北,是從香港出發。離開我所熟悉的城市,到達另一個我從未涉足、人人都說跟我家很像、卻又不盡相同的城市。看著在我看來十分矮的房屋、以及不算太可怕的人潮,我想:嗯,我離家了。

第二次到台北,是從宜蘭回去。在宜蘭的日子,除了身體上疲憊之外,就是精神上孤單。打消以花蓮為中轉站的念頭,離開幾近沒有朋友的宜蘭,重返台北hostel充電。走在熟悉的巷弄裡,我想:呼,我回家了。

第三次到台北,是從台南過去。經過19天的台東換宿,再和香港朋友會合一遊墾丁和台南,日子過得精彩,卻漸生倦意。習慣旅居換宿的我,有點不適應暫觀光式的停停走走、不適應別家的床舖和衛浴。帶著從未到過台北的友人來到熟悉的巷弄裡,我想:耶,我到家了。

我以為在台灣我可以台北hostel為家,畢竟附近的早餐店、超商、飲料店、甚至於圖書館於我來說都是多麼的親切。直至我在十月再下台東再訪都蘭時,才知道:人啊,真的可以有好多個家——因為背著背包輕鬆愉悅地走上都蘭糖廠旁的小斜坡時,我竟又對於能「回家」感到無比興奮。

於是第四次到台北——從台東回去時,我沒有再在Facebook發文說「So good to be home!」而是不禁問:家在哪裡?

香港是家。台北、台東…都是家嗎?是因為我待得比較久嗎?我在宜蘭也待過不長不短的兩個禮拜,每天進出同一樣的房間、往返同一樣的小路,但我沒有以其為家,因為——

「A chair is still a chair, even when there's no one sitting there
But a chair is not a house, and a house is not a home
When there's no one there to hold you tight
And no one there you can kiss good night」

何以為家、以孰為家,還看有誰在「家」。

在外的日子,說實在我沒有很想家。離家兩個多月沒有撥過一通電話回家,跟父母兄弟溝通用Whatsapp,讓媽媽知道近況則靠Facebook。常常聽人問:「你出來這麼久,你媽真的放心啊?就你一個女兒…」我想,就算放心,也免不了掛心吧。面對這樣一個隨性、甚至有點任性的女兒,媽內心大概很苦澀。

我不是一個孝女,我知道action speaks louder than words,我不敢說我有多愛多愛我媽——直至在旅途中好幾次惹她生氣。

有一次媽跟我澄清,她不是要罵我,只是緊張我,想我明白她和爸的苦心。我這衰女包又硬是要不正經地回應:「一直只是你在生氣而已呵,我才沒有生氣。」附加一個面露輕佻的表情符號。又有一次跟台灣朋友談起跟媽媽的小爭執,我說:「我偏不要提前回去,免得她又認為我在賭氣。」朋友嘆氣:「哎,你啊…」我啊,就不是一個乖女兒。

我一直不知道我有多在乎我媽,直至在墾丁遊玩那夜,我確認她真的生氣了,然後對著手機屏幕,我哭了。另一天早晨在台北,看到她的文字傳來失望和不快,我又哭了。不被明白當然難受,但叫我痛苦的,是知道母親因我而失落。我無法接受,我讓這麼好的一個母親難過。原來我好愛她。

「作為被人呵護的兒女時,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摘自龍應台〈家〉

最能為「家」的,就是有她在的家。所以媽,我快回家了。

至於為什麼一直省略了沒有談及老爸呢,因為爸只需要一個很愛他的女人,而媽啊,除了枕邊那個大男孩外,還需要三個在她眼裡永遠長不大的小孩的愛。

我答應你,23天後,我就到家。

進門或許不會聽見此起彼落的「葛瑞絲!你回來囉!」、「Hey you're back! So how are you? Where have you been?」或許只有淡淡一句:「走,我們今晚吃泰國菜去。」但那實在是我的家。嘿,只有家人才知道我有多愛泰國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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