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nowhere to now here

我討厭計畫。

有時候我想，我討厭計畫，除了是因為我隨性之外，很大程度上根本是因為懶。又或許正如胡晴舫所說：「因為你什麼都不想要，所以你強壯。」（摘自〈孤獨〉）

因為我輸得起，所以我懶得計畫。

輸得起的意思是：你選擇不計畫，或粗疏概略地計畫，便要經得起變化帶來的衝擊或挫折。你不讓外界掌握你的下一步，也就得接受你其實也掌握不了外界、甚至掌握不了自己的這個事實。

實例如下，背景是事發前三天訂好了事發後兩天由台北往台東的火車票——

22:00 查看台北hostel客人預約記錄
22:05 確定翌晚沒有客人check-in
22:30 查看翌日尚有剩票的台鐵列車班次
22:40 向台灣朋友請教有關台鐵退票、換票等問題
22:55 向台北hostel多請一天假
23:00 辦理網上退票手續
23:05 購買翌日06:50的票，預計當天12:52到達台東
01:30 洗澡
02:00 替walk-in客人check-in
02:30 收拾行李
03:00 上床睡覺
04:00 無故醒來，再睡
05:00 被客人講電話的聲音吵醒，再睡
06:00 iPod鬧鐘一響，不醒
06:10 iPod鬧鐘二響，不醒
06:49 醒來，說了一句"Shit!"

我討厭計畫，大概計畫也討厭我。就那句老到膩的話：計畫就是趕不上變化啊啊啊啊啊！

「計畫趕不上變化」沒錯，只是其實A變化也趕不上B變化。且看——

06:50 繼續賭爛，自己生氣
06:55 查看即日尚有剩票的其他班次
07:00 決定直接到車站換10:00發車的票，預計15:17到達台東
07:05 刷牙更衣
07:20 出門買早餐，順道從早餐店老闆的笑容中支取正能量
07:45 到達台北車站，辦理換票手續
07:50 櫃檯的漂亮姐姐說08:00列車有一個餘位可以讓我換
08:00 發車，預計12:40到達台東

自己賭爛的時候，真的生氣死了。怨客人聲音太吵也不是，怨鬧鐘聲音太弱也不是。說到底要負責任的是自己，生氣也要積極面對。感謝爸爸在我小學時就把蕭律柏博士 (Robert H. Schuller) 的《可能》(Move Ahead with Possibility Thinking) 和《強者》(Tough Times Never Last but Tough People Do) 丟給我看，「可能思想」某程度上也造就了我的正向思維。我可能會輸，可能會贏，也可能不輸亦不贏。何必太快下結論判自己是輸家？

不是我不在乎，我只是覺得，在輸得起的時間面對輸得起的處境，何須抓狂？

其實還有一件事——我還未跟台東hostel說我會提早一天到達，也不知今晚是否有床位可睡。管它呢，背包狗客滿可以住都蘭拉客棧，拉客棧客滿可以住台東市區素素家，素素家客滿可以住胡弄…沒床位會死嗎？不會呀。所以這情況，我輸得起。

因為我什麼都不想要，所以我強壯。

我在火車上聽著蛋堡、打著這一篇，偶爾看看窗外的東海岸和龜山島，心裡一直在「沾沾」。人生…特別是旅行，why so serio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