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的時候,我祟洋,為了滿足虛榮心,跑去了學法文。
才學半年就停了。那時雖然還未選上青年軍,不用天天下課後趕去訓練,但每星期還是要出席三到四節自己泳會的訓練。週間晚上,一、三、五游泳課,二、四法文課,對當年的我來說,有點太累。有一天隨口跟媽媽說:「最近上法文課我都在打瞌睡,好累。」自然而合理地,媽媽說:「那你不要學了,上課睡覺浪費金錢咧。」
媽媽一向支持我們學外語,她自己就曾於中學時期因為愛聽五輪真弓的歌而學日語,後來即使廢棄二三十年仍念念不忘,又跑回去從頭學起——而她,可是連睡眠時間都沒剩下多少的資深護士兼家庭主婦並腳踏車店老闆娘。然而,媽對於我當年說要學法文,卻沒有太鼓勵:「為什麼要學法文啊?在香港沒有幾多人會跟你講法語,學了也無從練習,亦甚少有機會用得上,不如考慮其他語言看看?」我想啊,她也樂得我後來自己放棄,哈。
考大學要選科時,我也想過要報讀某校的歐洲研究系(European Studies),該學系學生須從法文、德文二選一專修。只是最後,當回到同一個問題:「你學法文有啥用?」我答不上來——崇洋的年紀已過去、以為法國好浪漫的幻想也在父母帶我們歐遊後消失、我沒有特別喜歡喝紅酒、更沒有交到法國男朋友…對啊,我學法文要來幹嗎?於是,我選了個所謂實用的「雙語學系」,繼續修我的中、英文,學的是語言學和企業傳訊。學系有開辦翻譯課、也有日文課,但我通通沒有選修,結果我的語文水平跟進大學前其實沒兩樣。
大學畢業後,跟教會到了印尼短宣,一是被觸動,心裡總是記掛著印尼;二是在短短一星期已學會了好多印尼生字和短語,當地朋友都說:「你好聰明,學得好快。」而三啊,因為我愈曬愈黑,膚色像東南亞原住民多於像華人,朋友都笑:「你根本是印尼人。」我倒是沒所謂,那就學學印尼文裝個更像印尼人的「印尼人」吧。